搜尋下一個編舞計畫

2014年10月22日 星期三

落幕即開始 / 純.感謝

落幕即開始 --- 純.感謝!



文/許雁婷
第三屆「下一個編舞計畫」於10/5正式落幕,對每一位參與的編舞者而言,這才是他們的開始。2011年以來,三屆的編舞計畫一共呈現二十七個作品,不盡然每個作品都能成熟,卻誠實顯現一個有潛力的年輕編舞者,在那時期的創作階段。其中也有多位編舞者實驗著未曾嘗試的編舞方法、概念,或首度嘗試與其他設計群溝通、合作。編舞計畫願作為年輕編舞者的開始,一次的呈現結束,是過程中的一小段旅程,他們將繼續走下去。

首週《創造—下一個風景》率先演出的三個作品,為編舞計畫團隊針對本屆主題「純」邀請的三位編舞者嶄新創作,包括田孝慈《她們在眼睛的角落挖了一個洞》、謝杰樺《舞者與編舞者》、林素蓮《邊緣人物》。三支舞作分別從人的情感與身體動能連結、舞蹈工作的權力與種種關係,到社會階層價值觀及人性的探討,非但主旨內涵相異其趣,編舞思維與舞作風格亦斷然不同。(詳見:
http://nextchoreography.blogspot.tw/2014/09/blog-post_25.html




三度發現  創作新鮮人

第二週的演出「發現—創作新鮮人」,有五位新銳編舞者:王玟甯、林修瑜、吳宜娟、蘇品文、劉彥成。十八歲的玟甯說,我們常常跳過與自己距離最近的手(或其他事?)想去做更遠更大的事情,這次想透過《手》這個作品,談自己的成長。作品從如幼兒般靜躺在枕頭開始,結束時她滿身是水,對玟甯而言,水和枕頭是現實和安逸間的拉扯。修瑜的作品《一刻》緣起於她的一個發現:在安靜的時刻中更容易感覺不安靜。從中她延伸思考到,生活中的不安靜來自於很多的選擇。安靜與不安靜交錯的時間,往往只是一刻瞬間。修瑜自述這支舞像她漂流到一座湖泊的中央,經歷內心抉擇的晃動。玟甯和修瑜都是經由這次編舞計畫,第一次正式對外發表獨舞演出。

宜娟在上屆與張靜如共同投件《見夫》一作,將「規」字反過來,她們一反常規,以戲謔的手法創作了那個作品,今年她與張靜如也在藝穗節有其他作品呈現,同樣把玩著遊戲的方式及態度。但在這次編舞計畫中的《一一》裡,我們看見不一樣的宜娟,從外在的羈絆到自己的困頓,她如困獸般與自己搏鬥著,最後的影像(由陳祺欣設計製作)似乎補述這份困境的社會性。宜娟表示,此作與楊德昌的電影《一一》同名,電影說著一個時代下不同世代的人,而她從中感受到,社會一直在變,但人和人、人與社會的關係卻像總是不變。

品文帶來從2011年開始創作,每年有不同呈現的《異鄉》,作品之初源自於一段尼泊爾的旅行經驗,回到臺灣後她發現對習以為常的生活感到異常陌生,那會兒才探知到她自己的生活模式與習性。而今年,她決定面對身為女性這件事。白色高跟鞋、白色緊身洋裝、高腳杯、假髮,生理女性的身體、充滿女性的刻板符號,作品中大半時間的裸露,卻從未見到她的臉。品文迫使觀眾必須觀看她的身體,但自始至終未能確認:他/她是誰?今年的《異鄉》,談論的是女性在社會裡被期待、定義的刻板印象。

彥成的《再見吧!!兔子》是三屆以來唯一一個投件前已完成的作品,並已曾赴西班牙演出。戲劇性濃厚的此作,從德文的再見「tschüss」出發,「揮別這個自己,迎接那個我」是彥成對這支舞的說明。滾動、猜拳、遊戲......,作品以極度生活性的肢體、瑣碎的片段、語言組構而成。略顯趣味的緊張推拉之間,彥成與另一位女舞者從筆挺的西裝、酒紅洋裝跳到最後一絲不掛,彥成說,衣服是一種偽裝,性徵像標籤,人總是被以性徵判斷男、女。舞到最後,當性徵無法被辨識甚或調換時,我們該以什麼為依據?






純.感謝

三屆以來,「下一個編舞計畫」持續在計畫過程中為參與編舞者提供「外來的眼睛」,顧問群在編舞者排練過程間偶爾出現,給予提問或個人的想法、建議,就像演後座談時彥成說的,這些回饋不一定直接影響作品,但總能提供不同的視角,讓編舞者想想、再想一想。也如同策展人周書毅說的,三屆以來,我們總是在看每個人需要什麼,希望能適時給予協助;同時,也很幸運地,從多位參與編舞者中,看見更多創作的可能。

周先生團隊很榮幸從2011年到2014年間,陪伴二十幾位編舞者度過一個階段的創作時光,也懇切地希望每一位參與過編舞計畫的編舞者,能夠奮力而愉快地前往各自的「下一個」,無論那是什麼。同時,特別感謝三屆以來也陪伴著我們的所有工作人員及觀眾,還是一樣,隨時歡迎給我們任何回饋,請E-mail至:nextchoreography@gmail.com





2014年10月11日 星期六

邊緣人物 Invisible / 編舞-林素蓮


邊緣人物   Invisible        編舞-林素蓮
演出-莊適安、林佑運、馬雅、陳薏如、蔡婕妤、陳佩誼


作品介紹
A………………..
B:噢!對啊,她說我是這個社會的邊緣人物。
A………………..
B:噢!對她來說我是邊緣人物,但是對我家的狗來說我就是牠的世界中心。
A………………..
B:嗯……我覺得沒有什麼人可以定義我耶。
A………………..
B:噢噢!很自在啊!我就是我啊!

林素蓮
希望我的下一個邊緣計畫能一直持續做下去
今年,2014年,除了完成論文順利畢業之外,我還完成自己的《終身大事》。
2010 跳舞,創作。
2011 跳舞,創作。
2012 跳舞,創作。
2013 跳舞,創作。
2014 與楊乃璇,蘇品文共同成立「小事製作」,持續跳舞。持續創作。我們夢想,有天能讓所有的人從心裡喜愛真正的自己,而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小事製作

Q1.為什麼參加下一個編舞計畫?
因為渴望創作。

Q2.過程中發生什麼事?
以前,師長們時常提醒:「不要想太多,做就對了!」這句話之於我,就是在我猶疑不定時踢我前進的重要一腳,我的理解是要我們勇敢、果決。這一次的創作過程讓我體悟這句話的後面其實還有一句話,就是:「一但做了,想得就要更多!」


Q3.找到「純」了嗎?
這問題真的很難回答,我想我不會說自己找到了,比較會說當我自已覺得作品什麼都不是,很難去定義它,甚至懷疑這根本不是舞蹈的時候,這個時候,最接近我心目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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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者 介紹  :

莊適安
就讀灣藝術大學進修學士戲劇系。我走過的路,一直是人生中的失敗組。所有最好都是最壞開始的。那十天過後我依然相信愛,我記住每一次心痛的位置。我想跳舞的瞬間,會有無法言語情緒,讓身體強烈呼吸,短暫脫離邊緣自己。我愛小事製作與陪伴著的家人、朋友。我有家,更希望臺灣很快是獨立民主的國家 !


林佑運
臺南藝術大學動畫藝術與影像美學研究所碩士生,自由影像與文字工作者。關於邊緣人物的幾個預想場景,卻敵不過面試官的一句話。「嘿,我們是怕有點對你大材小用啦。」生活是一圈又一圈的繞圈,當生活一拳又一拳的擊向你。無論你是一圈又一圈地向著地心迴轉尋找地下停車位,或是一圈一又一圈的繞著旋轉樓梯上樓,生活帶著你繞圈,也帶著你朝向某個方向前進。無論是直述句或是疑問句,祈使句或是否定句,生活正在向你提問。現職,親密關係衝突製造者。

馬雅
我是馬雅。我曾經是邊緣人,某種程度而言我現在也是邊緣人,只要有人不喜歡我,就是邊緣人。那是我曾經的想法。現在我很自在,我做我自己,我很快樂。我把握機會做每一件事,我喜歡畫畫,所以我畫畫,我喜歡戲劇,所以我演戲,我喜歡舞蹈,但是我從沒想過我能跳舞。每當我想起下一個編舞計畫,就會充滿感激,快樂,盼望還有期待。所以,我向擁有的一切說聲,謝謝。


陳薏如
我是陳薏如,就讀竹南高中,今年剛升二年級。小學二年級看到一本故事書《芭蕾舞星》使我對舞蹈產生興趣,因此開啟我的夢想之路。當時的我並未意識到我會朝著這條路前進,甚至有一陣子很茫然,很猶豫,不知道要走哪條路才好?參加這次的純舞蹈,那種很天真、很單純、無憂無慮快樂的跳舞,讓我更堅定未來我要朝著這條路邁進,而且是享受著快樂跳舞的心前進。

蔡婕妤
我是一個愛唱歌又愛跳舞的小女孩,跳舞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我從素蓮老師的舞蹈中,體會到什麼叫「純」舞蹈,雖然沒辦法具體形容,但領會在心裡。並且從跳舞律動中獲得豐富的快樂與經驗!我非常感謝素蓮老師讓我有這個機會站在這麼大的舞台與大家一起跳舞。我是蔡婕妤,我有一顆熱愛跳舞的心!我畢業於竹南國小,今年剛升國中一年級。

陳佩誼

我是一個活潑愛動愛跳舞的小女孩,我跳舞的時間不是很久,但是時間的長短不是問題,因為我有一顆熱愛舞蹈的心。這次的表演,我收穫很大,讓我體驗到很多跳舞的樂趣。感謝素蓮老師給我一次這麼好的機會能跟一個這麼有名的舞蹈家一起合作,真的是我的福氣。陳佩誼,竹南國小,我想當一個跳舞老師,因為這一直都是我的夢想!

特別感謝—陳欣瑜、謝瑋秦陳虹秀蔡永澤吳惠珠林尊輝林敬軒楊乃璇方兆華林擎天陳怡玨林金玉莊雅竹王筑樺竹圍市場水果行

2014年10月9日 星期四

舞者與編舞者 Dancer and Choreographer / 邱鈺雯與謝杰樺

舞者與編舞者  Dancer and Choreographer
編舞-謝杰樺  
演出-謝杰樺、邱鈺雯  
服裝設計-邱鈺雯

作品介紹 

這些年我著迷於欣賞表演者如何處理當下的狀況,在處理的過程中,人變得迷人而又真誠。因此,作品如何適當的讓表演者能夠像個人在台上而不像是執行指令的機器成為我努力的方向,讓“人”可以成為被觀看的主體。而舞蹈作品發展的過程中,舞者和編舞者又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因此作品得以更豐富有趣。但舞者和編舞者的關係又是怎樣才能編創出舞作?而怎樣的關係下,雙方才可能發揮所長。這個作品從即興的互動開始,展現邱鈺雯(舞者)與謝杰樺(編舞)之間的關係如何推演進展。


謝杰樺
持續讓自己面對挑戰,重新回到自己的根源。
具建築與舞蹈雙重背景。著名的作品包括跨界科技作品《第七感官》;新人新視野中發表的《安娜琪的夢想》和《1980的安娜琪》;受邀為北藝大舞蹈表演研究所畢業生賴炫均所編創並深獲好評的《Anarchy》;曾獲得舞躍大地優選獎與世安美學獎。2010年創立安娜琪舞蹈劇場。2013年獲文化部遴選前往法國巴黎西帖藝術村駐村並同時在歐洲沈澱將近一年的時間。


Q1.為什麼參加下一個編舞計畫?
能專心編舞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而能在去年一整年沈澱,想要試試其他的編舞方法的時間點,遇到周先生的「下一個編舞計畫」是一個幸運。這樣計畫的範疇跟現階段的人生體驗結合下,剛好是為自己做突破的嘗試,找自己的下一個方向的契機。

Q2.過程中發生什麼事?
這一次給自己很深的挑戰,讓我自己不要如往常般太快地去進入「編舞」(我在傳統所認知上的)這件事情。由於沒有一個明確對於「產出物」的想像,所以對於作品的發展一直處於無法掌握的狀態。這是我第一次,對於作品這麼不能掌握,充滿了惶恐與不安。我想要討論舞者與編舞者的關係,也想去尋找編舞對我來說的核心價值。一切都從非常不清楚要航向哪個目的地開始,唯一擁有的只有一個非常粗略的方向,以及心的直覺跟來回的重新檢視。
排練的過程因為會牽扯到反覆的提問跟回應,所以「信任」這件事情在這作品的意義更加的不一樣。例如和舞者的交互提問回答中,會發現自己自然的使用「有距離」的說法來企圖「保持客觀」或是「保護自己」。這樣類似的反覆發現自我,使得自己一步一步地剝開外皮更直指自己的核心。什麼是我們自己?

Q3.找到「純」了嗎?
純的尋找是一個持續性而沒有終點的藝術(人生)之路。對我來說,純的來源即是對自己的深刻了解,也因為生命經驗中的大小事總不斷地在自我身上蓋上一層一層的面紗而不自知。所以尋找的過程也在一步步揭開這些事情的關聯以及更深刻的了解自己。甚至,必須去面對那不完美的自我,甚至是自己黑暗而邪惡的一面。但生為人的有趣,就在我們擁有自主思想,做選擇,決定,甚至是改變。一路觀察自己與跟自己相處是這樣的迷人而有趣。


邱鈺雯
邱小美,33歲,已婚。人生的路上舞蹈一直陪伴著我,六歲開始在舞蹈社學舞、北安國中舞蹈班、復興高中舞蹈科、臺灣體育大學舞蹈學系,最後,畢業於臺北藝術大學舞蹈創作表演研究所,主修表演,如果臺灣有舞蹈表演博士,我應該會繼續讀下去,現為安娜琪舞蹈劇場舞者。對很多事情有興趣,但不夠專注,只有舞蹈,讓我有所堅持,也因有舞蹈,我才能誠實的面對自己。



2014年9月30日 星期二

創作是生活的提鍊—劉彥成

創作是生活的提鍊—劉彥成



文/許雁婷

劉彥成,這次帶來的作品《再見吧!!兔子》在來到「下一個編舞計畫」之前,已經去過西班牙Beta Publica,之後將至中國北京舞蹈學院演出。彥成是個在生活況味中尋找靈感和素材的編舞者,在每天每天看似相同的日常,找到其間相異的微小細節。他成立「在劇場」進行身體的實驗,探究舞蹈和身體運動(movement)之間的微妙關係;而「在」的來由,是當下,一如這次他對作品的說明「揮別這個自己,迎接那個我」,每一個當下在下一秒、下一個呼吸、下一個脫口而出的字以前就過去了。時間與存在誠然是他目前創作關注的軸心,而他在他的生活中,我們在他的舞作中,尋找一分臨在。

Q. 你什麼時候開始編舞?怎麼開始的?

彥成:一開始就是學校的編舞課,開始做自己的獨舞。一開始做的時候,覺得就是身體律動,把動作記起來,配個音樂就是編舞。那時候一股腦就覺得想到什麼就編吧,那時候的想法比較簡單,很直覺地做。後來當兵,四處走,一直到研究所,重新回學校念書後,是念舞蹈研究所創作組。在外面時沒有人、沒有地方、沒有錢,很難做。所以在學校這三年就瘋狂製造作品,只要一有機會就「製造」。現在編舞會想比較多啦,可是還是很多東西依照直覺,但就會去做research(研究),比如說對於題材,什麼旁枝末節可以發揮,或是什麼素材可以運用,比如說道具。現在和以前不一樣的是,以前比較喜歡做抽象的東西,現在比較想做具體的。就是不會看起來好像很會跳,「然後呢?」那種感覺。

Q. 你指得具體是什麼呢?

彥成:就像是要說出一個什麼東西來,而不只是一個抽象的概念。比如說我現在要跳一個風,風就是一個抽象的概念,身體可以表現風的樣式,可是那還是抽象的。我覺得與其做抽象,不如做一些事件的發生。應該說,以前會抓住一個點,想從那個點來做;現在會抓住一條線,從那一條線去發展,會比較清楚我在做什麼。可是我覺得還是很多直覺,對我來說生活瑣碎的事情加起來,就會變成一個作品。很多時候因為生活裡面有些感覺,可能是某個人在講話、某種溫度、某一段時間,對我來說就是尋找過去這些小小細碎的片段,尤其是《再見吧!!兔子》對我來說就是一些細碎片段重新組合,去運用那些生活瑣碎的事情跟感覺。



Q. 可以用《再見吧!!兔子》為例,再仔細說說看這個作品怎麼對應到你上述的編舞方法嗎?

彥成:那個作品一開始是我在德國學德文的時候,突然發現德文的再見是
tschüss,而 Tschüss!! Bunny 聽起來就會像「去死吧你」,我覺得好像蠻有意思,就把它記下來。因緣際會下,要做一個新作品時,完全沒有想法,就翻翻以前的東西,就找到一個點,就從這個點開始。一開始進排練場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我和我的舞者進排練場以後就躺在那,也剛好有那個草皮,就把草皮拿來攤開,就躺在草皮上,沒事就猜猜拳阿,滾來滾去阿,很多這些遊玩的元素就進到舞裡面去。無意識發生的事件,就像我在排練場發生的那些,被稍微有意識地重新編輯組合。



Q. 你什麼時候去德國念語言學校?

彥成:2010年,念了三個月,那時候本來打算去考學校。其實上學校一直都不是重點,是想找個方法去做作品。那時候覺得我要想辦法走過那時候的低潮,沒事做,後來同時考上北藝大,我就覺得為什麼要到外面念,道理是什麼?我想不出一個道理,除了生活不一樣,我要學德文,用德文念書之外,只覺得念德文和在國外念書是更耗費時間的。我覺得在哪裡都差不多,重要的是人。在哪裡都有生活,如果我自己覺得創作其實是生活的提鍊的話,在哪裡其實都可以接收到生活中的很多事情。

回來以後就念研究所,一股腦地什麼事情都做,只要發現什麼案子、有什麼機會就投阿,不管有沒有被退件。以這個心態在發展。現在好像也沒什麼選擇,只要抓到機會就去。如果不做不投就不會有機會,至少要有被看到的機會。被看到的方式很多,但是要怎麼樣好好地被看見。就是堅持吧,不堅持很快就被沖掉,事實上很多人在做這件事情,你要努力不懈才有辦法前進,只要停下來就會落後人家很多。可是常常也覺得很辛苦,因為每天都要處理很多創作以外的事情。被別人追資料,寫申請案、結案啦。除了家裡就是排練場,回到家裡就寫,寫完睡覺,醒來寫,去排練場,回家睡覺。生活就這些事情。


Q. 你覺得你的生活沒什麼其他事情發生嗎?

彥成:事情一直都會發生阿!看新聞也會知道事情發生,或是我去吃個飯可以看到餐館裡面也有很多事情。現在大家生活圈好像很大很大,網路把大家生活圈擴張到太大,訊息太多,會被痲痹,所有事情都太新潮太豐富,沒感覺到什麼事情,事情就過去了。所以我覺得好像縮小生活圈也蠻好的。像關渡,在關渡看到的人,跟在台北東區看到的人差很多,很妙的是我還在台北市,只是在很邊緣的地方,看到那些人蠻有趣,在都市化的邊緣,大家其實都很鄉村。因為我也長期生活在那邊,大家都互相認識,就像我去餐館,老闆也都知道你是誰,進去根本不用點餐,他說:「一樣?」我說:「對。」然後就吃飯。雖然每天都一樣,但因為天氣、溫度都差很多,每天感受不一樣,就每天累積累積,也不會接收訊息到爆炸。


Q. 你說得沒錯,雖然我們現在生活圈看起來很大,可是其實很小?

我覺得我們每一個人都變成異鄉人,很多人根本不屬於這個地方,從來沒有在我生長的地方過太多生活,這是其一。沒有找到自己的歸屬。雖然生活圈很大,可是也很少離開生活周遭,每天都在同一個地方,可是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我其實沒有刻意把自己的生活圈縮很小,可是也沒有特別想出門看很多。這其實從看一本書開始,叫《革命將至:資本主義崩壞宣言&推翻手冊》。它講一些社會現象,經濟社會結構有關的事,提到城市都會化,我們其實是被這些巨大的東西連結在一起,因為這樣我們接觸了個體本身,我們需要被這些東西連結在一起,像是網路、手機,我們跟所有人的關係都透過網際網路,已經沒有真實面對面的關係。

Q. 你自己也跳舞,你覺得當一個舞者和一個編舞者有什麼不一樣?有比較喜歡那個角色嗎?

彥成:看要怎麼區分舞者和編舞者的關係吧。以我自己來說,我覺得沒有差太多。我比較喜歡編舞吧,可是我也喜歡跳。有時候覺得站在台上蠻爽的,有時候也不想站在台上。很多矛盾、衝突吧。我覺得現在編舞者和舞者的概念比較模糊,很多時候編舞者是提出一個概念、想法,很多東西要靠雙方去討論、研究和試,兩個是密不可分的。編舞者和舞者不是主從關係,是合作關係,一定要一同發展。只是專注的點不一樣,關注的地方不太一樣。


       ( 舞者 : 陳智青 / 簡紫婷 / 余宛倫 >> 服裝設計 : 陳必綺 )

Q. 為什麼這次《再見吧!!兔子》每場都是不一樣的舞者?

彥成:希望身邊的人想跳都能跳,而且一個很實際的考量,有三個人學這支舞,哪天臨時得到一個機會,就有三個人可以問,不會因為舞者的檔期不行,就失去這個機會。另一方面也是在實驗,我面對不一樣的舞者會怎樣?同一個東西由不同的人來演繹,就會不一樣。今天如果另一個舞者很矮小,在舞裡面看起來就像我在欺負她;如果另一個舞者比較高,看起來就像是在抗衡。這就是社會阿,同樣的教育下,也會長得不一樣。

Q. 你這些年出國去過很多地方,有什麼感想嗎?

彥成:這幾年去了香港、澳門、丹麥、新加坡、西班牙,出去回來就覺得自己不夠,世界偌大,我只是豆丁大的小東西,不努力就會永遠只有豆丁大。看到大家都專注在做很棒的事,就會想我自己有沒有盡力。

Q. 針對「純」這個主題你想說什麼嗎?

彥成: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是一個相對論,存在世上的任何東西都是相對的。沒有不純怎麼會有純?如果要在相對之中討論絕對的話,絕對純那是什麼呢?譬如說要討論一杯水有沒有純的時候,是要看你用什麼看法去看那杯水。是要討論分子結構的純嗎?還是只是要看它是一杯透明無色的水?究竟要把那件事情看得多大多小。純舞蹈,那先來討論什麼是舞蹈,是動作、身體還是意義,重點是作品還是跳舞?是表達還是動作?看你要怎麼解釋絕對和相對。

我第一個想到的是,要做一個很不純的東西,我就想投《再見吧!!兔子》,對我來說它不純粹,因為很多擷取、切割和轉換,沒有什麼動作可以被形容出來,我就創造一個屬於這個作品的語言。

Q. 你的下一個?


彥成:我有好多下一個事情要做,不管是下一個決定已經要出發的事,要做的作品,都已經開始了。我有個新的作品想做,叫做《Nobody Nobody》,沒有人沒有身體。對我來說是一個面對自己的開端,因為我發現我很久沒有面對自己的身體。在舞蹈和身體運動上,我想要好好處理一下。我還想做一個關於時間的作品,像是一碗飯的時間。現在就是不斷累積自己的概念,想到什麼就寫下來,也許不是馬上做,但是有朝一日就可以被端出來。


劉彥成
純與不純,是相對論、比較級,沒有一種絕對。
純舞蹈,就是身體存在。身體存在,就是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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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為「在劇場」創作者,近年常與不同的藝術團體及藝術家合作,並身兼舞蹈、表演及音樂創作。2014年擔任新加坡新典舞團駐團編舞家創作作品《一段暫時混亂的章節》並赴西班牙Beta Publica,演出作品《再見吧!!兔子》;同年與飛人集社合作於臺北市立美術館禮物特展《打包》擔任音樂創作;作品《房間》受邀參與香港城市當代舞團「中國舞蹈向前看」。2013年國際北京芭蕾舞暨編舞比賽《無處》、《地下室》獲得編舞組評審特別獎;獲羅曼菲舞蹈獎助金支持進行《一個創作計劃 ± 正負》身體與音樂創作研發計劃。近期舞蹈創作《一段暫時混亂的章節》、《再見吧!!兔子》、《一個房間》、《無處》、《地下室》、《房間》等。

再見吧!!兔子 Tschüss!! Bunny
編舞-劉彥成  
演出/場次-劉彥成、陳智青 (10/3 晚場 , 10/5 午場)
                       劉彥成、簡紫婷 (10/4午場 , 10/5 晚場)
                       劉彥成、余宛倫 (10/4晚場)
音樂設計-劉彥成
服裝設計陳必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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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別這個自己  
迎接那個我

攝影 / 陳長志 . 劉彥成 . 余宛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