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娟:「如果我們是從規則去討論關係呢?雙星讓我想到關係
人跟人的互動其實會不知不覺的一起往一個共識的模式移動
,如果對方對待你的方式讓你覺得自己是什麼角色,就會慢慢的去扮演這個角色
。比較激進的例子就是家暴,施暴的那方平常也許沒有這麼容易失控,
但對方的反應會讓他不自覺的去符合這種相處的model。」
阿怪(靜如):「每次看排被問一堆問題,到了這次,我忽然有一種感覺
是不是我們要更確定我們要做的就是些什麼,不搖擺就不會模糊了
哪些是非放不可的?我覺得如果我們肯定了我們說這件事的條理是怎個模樣,那完成條理的每個部份都是被需要的...。」
宜娟:「關於潛規則
我想,我們想講的潛規則
是不是其實就是犯規本身?例如原本大家認同的規則是:應該公平競爭
但有人就是靠著走後門成功了
。應該要乖的小孩才能吃糖,但吵鬧的小孩卻因為吵鬧而吃到糖
這樣的潛規則,其實就是犯規。而這又讓我連結回我們一開始的悖論
在一個前提下,讓照理說不應發生的事發生
潛規則也是這樣
,如果我們不管他怎麼做的,他其實就是做到的,
但仔細看他怎麼做的,會發現這是個漏洞。
如果犯規的人沒達到目的,我們會在乎他犯規嗎?
也許我們根本不會注意到…。」
以上擷取自阿怪、宜娟針對此次編舞的討論紀事。
排練中,新氣球與舊氣球合照 |
阿怪、宜娟2008年和幾個朋友開始「五年計畫」這個團體,參與第一到三屆藝穗節演出,他們都非舞蹈科班生,卻對舞蹈持有極大熱情。「非科班生就不能跳舞嗎?為什麼非科班生的演出總是只能看創意,難道沒有(有別於科班生的)獨特身體語彙?」懷著這樣的質疑,她們持續尋找著「別種身體語彙」。阿怪說,從大學讀到研究所都是微生物系,進入實驗室後發覺,其實科學也沒有那麼科學,和自己的想像有落差,於是自問:「我還有什麼可能?」在台大現代舞社上了林祐如的課以後,感覺到現代舞有更多空間,享受現代藝術的可能性、想像力,益加確定:「我想要相信,『我還有可能』這件事。」相較之下,宜娟如同在舞中的角色,算起來是較「守規矩」的一方。為怕父母擔心,她畢業後遲遲不敢告訴父母現在正在編舞、跳舞,父母恐怕還以為她正在準備公務人員考試呢。
她們的舞作〈見夫〉是規則的「規」字左右倒過來,意謂著想打破規則。編舞過程中,她們不斷討論何謂「規則」,因為若要反規則,便要先弄清楚了那想反的規則究竟為何?依循規則,那是一種規則;但總是反規則,也會成為一種規則……。從年初至今,她們有相當多的討論,從身體上的發展,到物件的嘗試、運用,不斷地尋找規則,又不斷地試圖打破規則。記得從一開始看見她們的排練,感覺是充滿童趣的遊戲,但這無止盡一樣的遊戲最後會走到那裡去呢?她們說,要試圖與規則共存,只是要明白這世界有非常多元的規則可以並存、可以選擇。
不過,這個題目帶給她們極大的難題。兩個編舞者之間許許多多的對話,以及和顧問群對話後的思考,有大量的文字紀錄,也有討論後的解答,卻容易陷入苦於不知如何表達出來讓觀眾理解的困境。譬如使用了物件,但物件的隱喻在舞作中卻難以呈現。她們說,過去的編創多是先「玩」再說,創作團隊一起自由玩出一些素材以後,再組織、整理,去蕪存菁,給予命題。這次選擇先為舞命題,再去找符合這個主題框架的素材。創作方式截然不同的情況下,工作速度很慢,時常好不容易找到個什麼,而後很快便推翻。現如今她們終於對主題的想法及範圍越來越肯定,只是在這「見夫」的主題下,就想跳脫一般邏輯的想像,但在跳脫邏輯、規則與被理解之間該如何取得平衡?
想來這是極為哲學的問題,亦是創作者普遍的困境。在不被理解與理解之間,或者需要取得平衡,或許更多的是選擇。對於阿怪一句「我想要相信,『我還有可能』這件事」著實動容,這不也正呼應著今年編舞計畫的主題「編舞!還有什麼可能」嗎?從這群編舞者身上,我們看見也相信,編舞還有可能。
文/許雁婷
預告短片II—編舞者的創作宣言 → 點此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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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夫》
Dear,我可不可以說規則就像件衣服,被看見時我穿上,不被看見時,脫下也無妨。
當我有時把衣服反著穿出了門,吸引到的目光,焦點會是在我反穿了它、還是它反過來的模樣?
張靜如|待過實驗室,坐過辦公室,轉彎;踏入排練室,現居新北市,好奇,生活何者為是?找尋,自我認可的有所事事。
吳宜娟|畢業於台大健康政策與管理研究所。從現代舞社到「五年計畫」、從社團舞展到台北藝穗節,繼續跨越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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